2018年,香港印藝學會踏入35周年,編輯委員會特意邀請余鴻建(余Sir)與吳競輝(John)兩位創會成員兼名譽主席接受訪問,分享本會的創會歷程,並請他們講述多年來籌辦各項學會活動的心得,希望藉此機會讓讀者更了解香港印藝學會。

吳競輝(左)與余鴻建(右)接受編輯委員會訪問
文‧郭曉君
緣起於大日本印刷有限公司
1980年,余鴻建與吳競輝等三十多名大日本印刷有限公司(下稱大日本公司)前員工經常聚會,後來又有不少同事離職,便以公司所在街道為名,組織了「八達會」,以合法社團身分舉辦聚會。他們希望透過會員制度,登記各個參與聚會同事的聯絡資料,以維持更長久的關係。
雖然組織的中文名字為「八達會」,但其英文名字卻與中文沒有關係,原來背後尚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插曲。當年由於余Sir已轉職明愛印刷訓練中心擔任主管,自言空餘時間較多,便肩負起會內的聯絡和大小事務。他向一位當時在澳洲開設出版社、經常回港採購的老朋友Ian Green談起組織的英文名字一事,Ian Green便提出’Graphic Arts Guild’的建議。余Sir十分鍾意這英文名字,因為當時部分會員已經脫離印刷公司,轉投出版、設計及圖文傳播等行業,自己亦已投入印刷職業訓練工作。同時,當年為了編寫教材,余Sir購置了不少歐美印刷工具書尋找理論支持,其中一本備受推崇的工具書,正是由Graphic Arts Technical Foundation (GATF)所出版,因此余Sir便採納了Ian Green的建議,經過少許變更,把組織的英文名字命名為’Guild of Graphic Arts’。
走在行業領先位置
至1983年,會員有感如果繼續以小團體的形式經營,「八達會」難以繼續發展;適逢余Sir當時經常與明愛成人教育服務部合作,以「八達會」名義舉辦研討會及證書課程,受到市場歡迎,不少學生詢問如何加入「八達會」,令一眾會員萌生把組織轉以有限公司形式經營,並對外開放的念頭。最後,他們決定把組織的英文名字保留並修訂為’Graphic Arts Association of Hong Kong’,中文則改為「香港印藝學會」,一直沿用至今。談到這段往事,余Sir十分自豪,因為此前香港鮮有出現「印藝」字眼,學會可算是開創先河,意識到印刷與出版及圖文傳播行業息息相關。
不僅如此,香港印藝學會尚有許多教人津津樂道的創舉。1984年1月開始每月出版《印藝學會月刊》、回歸前又建立學會網站GAAnet並鼓勵機構會員一同參與、應香港大學SPACE的邀請舉辦了為印刷品買家設計的課程丶創辦香港印製大獎(前身為全港排版設計比賽)、自發組團往德國參觀Drupa展覽、爭取政府創新科技基金籌辦印刷物料測試及分析中心、環保教育計劃丶環保教育創意比賽丶將月刊創建網上版、與武漢大學合辦函授課程……。其中不少項目一直堅持舉行至今,當中的堅持與毅力不容小覷。近年,香港印藝學會更是早著先機,與創意產業緊密合作,推廣「香港印藝」品牌進入內地市場,繼續走在行業領先位置。

1984年1月,余Sir創辦了《印藝學會月刊》,至今依然每月出版,從不間斷。
印藝月刊出版過程曾面對經營困難,但為了維持與會員溝通的途徑,編輯委員會擔起編採責任,直至1995年才聘請全職受薪的執行編輯,專職跟進月刊製作事宜。圖為月刊第3期、第50期、第100期、第150期、第200期、第330期及第350期封面。

2009年,為配合全球環境保育方向,香港印藝學會獲多家機構的支持和贊助,為學前兒童編印了一套10冊的《環保教育圖書集》。
帶領學會走過三十五載
回顧這三十五年的會務,曾分別擔任主席的二人不約而同表示人事管理的工作最為困難。余Sir指,「八達會」成立之時,會員全為背景相若的同事;後來隨著學會對外開放,來自不同行業、背景的會員與執行委員漸多,難免會產生矛盾,作為主席則要擔當聆聽與協調的工作。不過,他認為只要大家志同道合,銳意為學會及行業出一分力,自然能夠水到渠成,通力合作。
John十分認同,由於學會會務甚多,發展至後期便成立秘書處,聘請職員負責執行工作。他回憶一次僅有的兩位職員同時離職,令執行委員一時手足無措,要分擔許多執行工作。幸而,近年會務較為穩定,職員的工作亦越來越順利。
作為學會唯一一位四屆主席,余Sir表示主席要花許多心思籌辦不同類型的活動。他難忘第一次組團往德國參觀Drupa展覽,因為以往大多由廠商直接邀請客戶前往,由一個非牟利專業團體組織業界人士參觀世界展覽,對於印刷行業而言十分震撼,故參加情況十分踴躍。余Sir憶起,由於缺乏資源,當年自己要身兼領隊的責任,與團友入住的酒店環境亦不算太好。但是,回來後竟然沒有收到投訴,有團友更加入成為會員,經過是次組織參觀團,一方面讓會員有機會互相交流,了解最新行業動向,團友十分滿意;另一方面,由於業界人士反應踴躍,亦令學會往後籌辦參觀團的規模越來越大,得到行業好友支持。
香港印藝學會積極帶領業界人士前往各地展覽了解最新的行業技術與設備,備受行家支持,每每踴躍參與。圖為2000年7天德國Drupa考察團、1991年日本IGAS印刷考察團與2018年華南國際印刷展參觀團
對於學會三十五年來最大的變化,John認為,由於行業趨勢的轉變,印刷行業越來越多元化,連帶學會活動亦越見豐富,更與內地、台灣及海外頻繁合作交流。同時,他亦喜見近年不同界別人士紛紛加入學會,部分更自願擔任執行委員,讓學會的發展更多姿多彩。雖然現時資訊流通,內地與台灣學者能夠直接連繫;不過以前則要依靠學會擔當橋樑角色,組織三地交流團,舉辦學術交流研討會,加強三地聯繫。余Sir補充道,學會早年曾舉辦過兩岸三地學術交流,並舉行印刷名詞研討會,雖然算不上十分成功,但無疑打開了三地印刷學者的交流空間;同時亦梳理了大量兩岸三地翻譯印刷技術有所差異的常用名詞,為往後編輯《印刷出版之新生名詞》奠下根基。
《香港印藝學會月刊》與香港印製大獎
自1984年1月創辦了《印藝學會月刊》(2015年易名為《香港印藝學會月刊》)及1988年首次舉行全港排版設計比賽(1989年與香港出版學會合作,變成香港印製大獎)後,這兩項活動成為學會的重點會務,廣為行業人士熟悉。
余Sir作為兩項活動的創辦人,雖然近年已經逐漸退下會務工作,但是對於月刊與香港印製大獎的一路發展,別有感觸。他回憶創辦月刊的原因,是因為擔任技術訓練主管編寫教材期間,明白訊息傳播的重要;同時,當時香港的工業學院多採用台灣翻譯版本的國外技術名詞,香港並沒有相應工具書籍,但台灣的名詞有部分因為太過老舊而不合時宜,也與香港習用術語很大差別,這令余Sir決定自行研究香港常用技術名詞,並於月刊透過發表專欄向會員傳遞資訊,更當作教材之用。時至今天,隨著數碼印刷越來越普及,兩岸三地眾多相關用詞再次出現容易混淆的情況;同時,余Sir感慨現時較少人重視技術相關資訊,故期望月刊會繼續貫徹創刊時的精神,繼續傳遞當下的行業資訊與技術知識予讀者,保持內文的質量。

1992年4月,舉行《印藝學會月刊》出版第100期慶祝晚宴。
John目前正身兼編輯委員會成員與香港印製大獎籌備委員會成員等職務,依然活躍於學會事務,對於月刊與香港印製大獎的工作亦有其期望。他期望編輯委員會未來能將數碼印刷技術的英文名詞,規範為市面常用中文字詞。月刊目前增加了軟性文章,希望吸引更多讀者。未來,他希望軟性文章與技術文章能並駕齊驅,維持月刊專業性。
香港印製大獎今年踏入30周年,成為全港最大規模的印刷比賽。余Sir披露,舉辦第一屆全港排版設計比賽後,其實曾經因為參與人數不多,參賽作品質素參差而想擱置;幸好翌年香港出版學會成立,當時在中文大學出版社任職的馬桂鴻力邀兩會合作,成功擴大比賽規模與參賽群,贊助商更願意支持,讓比賽得以延續。後來,香港貿易發展局與康樂及文化事務署相繼加入,得獎作品有機會進駐各個大型展覽館及政府場地展出,備受同業認可。他期許,香港印製大獎能繼續抱持開放胸襟,鼓勵印刷、出版與設計界不同的企業與專業人士參賽。
1988年創辦全港排版設計比賽,後發展成香港印製大獎。
John自第三屆香港印製大獎起,一直為籌備委員會成員之一,至今已二十八年。他認為,賽事每年均有所轉變,皆因籌備委員會每一屆比賽完成後都會檢討過往賽事,以力臻完美。每兩、三年,大會更會更新比賽項目,緊貼市場動向,希望引起更多行業人士的關注,鼓勵他們積極參與,提升競爭力。近年有關創新、數碼印刷的項目正是成功引起行業關注與支持的實證。
香港印藝學會的未來發展與願景
由於行業規模縮小,學會得到的贊助較以往為少,余Sir與John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余Sir指,學會初創的時候,主要收入來源來自會員會費、月刊廣告費用及活動收入;他明白到當前市況,鼓勵學會如初創時一樣勇於突破,正視行業架構的轉變;就會員與支持者的變動,不忘印刷為學會的核心價值,構思創新的活動。John則十分感謝月刊一路以來的贊助商,雖然近年由於行業經營困難,月刊得到的廣告收入越來越少;但同業在紙張、印刷與釘裝上依然竭盡所能進行支持,令學會主要與會員聯繫的月刊能夠長久維持下去。他認為,行業上個別組織獨自經營難免遭遇困難,故合作可能是新的機遇。他以2016年Drupa過後,學會、香港印刷業商會與印刷媒體專業人員協會(IPP)合作舉辦的研討會為例,鼓勵學會多與其他友好團體合作,尋找繼續發展的空間。

1993年印刷業向好,籌辦「邁向光輝十年」晚會時業界一呼百應,當晚籌款所得購置的會所後來已賣出,作為繼續經營學會的資金。
訪問尾聲,筆者邀請兩位發表對於學會成立35周年的祝願。余Sir表示,成立之初,並沒有預計過學會能維持多少年;過去三十五年,除了他自己、秦亮培、John與眭文輝四位為「八達會」始創成員外,歷屆主席、執行委員均為有志加入者,反映學會對外開放,歡迎所有行業人士參與的作風;尤其近年得到政府基金項目的支持,要把握機會,繼續發展。余Sir期許未來的領導者,會抱持學會一貫的行事態度,因事制宜,傳承前人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成果,薪火相傳。
John補充道,學會無論規模大小,秉持存在的價值至為重要。近年有不少新人加入執行委員會,他期望大家能好好運用專業,策劃有利行業發展的項目。無論如何,John堅信學會前景依然光明及廣闊。

2017年,學會進行了第十八屆執行委員會就職典禮暨《香港印藝學會月刊》第400期刊慶。圖為第四屆、第八屆與第十八屆執行委員會就職典禮。